□ 童斌
为了省钱,铲墙的活儿,他选择了自己来,两个人刮得满身灰,却也不小心,一下白了头。
他,1959年生在贫农家庭,家里靠捕鱼生活。
她,1963年生在富农家庭,父亲是教书先生。
两人家庭颇有差距,且无交集。但,他和她却走到了一起。
他丢下了鱼篓,转身参军;她继承父业,成为一名人民教师。在熟人的介绍下,两人见面了。他高个,长相俊俏,可谓帅哥;她漂亮,长发,透着书香气息,是为大家闺秀。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,他特意穿上了牛仔裤、皮夹克。两人浅浅互看了一眼,他腼腆,她害羞。他以为她看上他的帅气,而其实她心里想的是,当兵的人自律,一切行动听指挥。
互相认识后,他约她去镇上看电影,她答应了。他骑着借来的二八自行车载着她,可路上却连人带车掉进了田埂,这一摔差点摔丢了爱情。
后来他来到了她家,提亲。她的父亲不喜欢这个男孩,认为他没读多少书,但最终还是相信了他军人的身份,松了口。婚礼很简单,他家几乎什么都没有,只是简单走了个流程,一个小家庭就此建立。
此时,复员的他在宜昌工作,她在武汉教书,两人的感情靠着一周一封的书信维系。他没读多少书,于是硬买了泰戈尔的诗集,让自己的信有内涵。每次写信,他都打几遍草稿,好让她收到的信,每封都干净整洁。她鼓足勇气,买了去宜昌的车票,一夜的火车,两人终于见面。他请了假,陪着她出去爬山,两人都不知道,这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。
小生命降临了,瘦小而虚弱,他毅然决然选择回到武汉,陪伴在母子俩身边。然而老天却和他们开了个玩笑,这个小生命被下了病危通知书。她脑中一片空白,每天以泪洗面,他不知如何安慰,只能默默给自己两拳。他到处求人,手上提着鱼,怀里夹着阿诗玛香烟。最终医院主任召集医生会诊,决定“死马当活马医”,从他的手臂上抽了一袋血,打到这个小生命身上。或许是血浓于水,或许是爱的力量,这袋血让小生命又吐又泻,居然奇迹般地挺过来了。
他留在武汉,陪着小生命,也因为这个小生命,单位分了他一套一居室职工房,至此他们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家。随后,她也四处奔波,一趟一趟往教育局跑,只为将工作地点换到离家更近的地方,只为三人家庭可以天天在一起。就这样,三人的家庭生活开始了。他每天下班,都会带些小玩意儿回家,石笔、皮筋,还做过滚铁环给小家伙。她会骑着自行车送小家伙去幼儿园。有一次小家伙的脚卡在自行车车轮的辐条里,她不知道,反而站起来踩,疼得小家伙哇哇大哭,她又心疼又想笑。他知道后,带着小家伙去医院,又琢磨着在自行车前杠上做了个小木凳。这样小家伙就不会乱动,也不会卡脚了。
再后来,单位对独生子女有了照顾,一居室换成了两居室,小家伙也上了单位的子弟小学。房子大了,也不用接送小孩了,她想重新粉刷一下房子,他觉得没必要花这个钱,第一次两人发生了争吵,第一次两人几天不说话。最终他同意了,但为了省钱,铲墙的活儿,他选择了自己来。两个人刮得满身灰,却也不小心,一下白了头。
后来,小家伙慢慢长大,上了大学,两人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。他开始变懒了,时不时跑去打牌,有空就睡懒觉。她开始埋怨他不做家务,生活没追求,不学习新东西。她嫌他不进取,他嫌她总唠叨。每次都脸红,互不理睬,但不出几日,又总有一方会想办法给个台阶。如果说,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;那么,爱就是吵架了依然想和你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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